如何走上電影這條路?如何決定第一部電影長片的題材?如何創作出一部賣座電影?渴望入門電影的人,肯定會有各式各樣的疑問。第58屆金馬獎特地在頒獎前夕舉辦「新導演論壇」,邀請金馬執委會執行長聞天祥主持,與入圍本屆金馬獎最佳新導演的四位創作者《當男人戀愛時》殷振豪、《詭扯》許富翔、《美國女孩》阮鳳儀、《少年》任俠進行深度對談,揭開華麗登場的帷幕背後,有哪些不為人知的趣事。
如何走上電影這條路?如何決定第一部電影長片的題材?如何創作出一部賣座電影?渴望入門電影的人,肯定會有各式各樣的疑問。第58屆金馬獎特地在頒獎前夕舉辦「新導演論壇」,邀請金馬執委會執行長聞天祥主持,與入圍本屆金馬獎最佳新導演的四位創作者《當男人戀愛時》殷振豪、《詭扯》許富翔、《美國女孩》阮鳳儀、《少年》任俠進行深度對談,揭開華麗登場的帷幕背後,有哪些不為人知的趣事。
「所有想進這個圈子的人,應該都有類似感受,在人生好像失去意義或方向時,看到了電影,覺得這就是生活中缺少的東西。」原先就讀化工系的殷振豪率先分享,當時的他一邊讀書,一邊擔任婚攝、拍微電影,所作所為就像是同儕眼中的異類,可是踏實、快樂的感受騙不了人,讓他自知走在對的路上。唸過美術與設計的許富翔有感,他也是在不斷摸索後,才從拍片找到歸屬感,歷經十多年電視劇生涯,終於有機會邁入電影圈,甚至入圍金馬,讓他直言是奇蹟。
兩人所執導的《當男人戀愛時》與《詭扯》皆改編自韓國電影,殷振豪十分熟悉原版,再延伸過往執導MV所擅長刻劃的小人物情感及台味十足的氛圍,使其與韓版有所區隔、再添新意,最後也以破億票房證明作法之成功,「 雖然《當男人戀愛時》是生活面向的故事,但同樣需要建立世界觀,先前在MV練習過了,電影只是放大而已。」他堅定說。
許富翔坦言,原先他期許自己的第一部電影要自編自導,後來發現打磨太久,可能永遠都沒機會開始,適逢《詭扯》機會來臨,他決定讓它長出自己的樣子,不看原版、直接改造劇本,並用和以往全然不同的風格展露在觀眾面前,讓大家看見他的能力。
不同於殷振豪、許富翔,阮鳳儀與任俠皆是科班出身。原先立志當作家的阮鳳儀受到大學老師啟發、廣泛選修電影相關課程,在意識到劇本有很大的變動空間後,她決定申請洛杉磯的美國電影學院,朝導演之路邁進。
她先拍攝了短片《姊姊》,後來長版的《美國女孩》進入金馬創投,讓她遇見恩師暨劇本顧問林書宇,後來林書宇更成為《美國女孩》的監製。「一個劇本有好幾種拍法,當投資人有疑問時,就可以拿前導短片給他們參考,幫助很大。」阮鳳儀說。
十分厭惡「制度」的任俠,一開始是B-boy,但深知跳舞生涯有限,勢必得轉型,回頭思考其他著迷的事物,最終決定留在本土學電影,報考了三次才順利進入香港演藝學院。早在籌備金馬創投首獎作品《紙皮婆婆》時,香港爆發反送中運動,讓他起心動念創作混合了紀錄片與劇情片性質的《少年》,並將目光鎖定在默默救人的民間搜救隊,以打游擊的方式完成作品。
「因為每天都有很強烈的事情發生,對很多事的觀念也在改變,寫作方向會不斷被推翻。」隨著疫情與國安法施行,團隊隨時面臨染疫、被逮捕、被罰錢的風險,人員也大幅流動,可即便賭上職涯與生命危險,留下來的人仍決定義無反顧去做,任俠強調,那是一種信念,渴望透過作品留下歷史的樣貌。
首次執導電影長片,勢必面臨很多挑戰,尤其當演員也是新人,新導演如何引導新演員?阮鳳儀認為,無論面對的是專業演員或素人演員,導演都必須確認「自己比誰都了解故事」。即使《美國女孩》是改編自她的親身經歷,她仍必須做好充足準備,才能使演員信服,並引導他們進入情境。尤其,擔綱演出兩姊妹的方郁婷和林品彤都是素人,阮鳳儀便透過每週固定的彩排,幫助他們漸進式地適應設備,進而能在鏡頭下安心演出。
同樣有許多素人演員的《少年》,因拍攝時間短,任俠選擇將相處時間拉長,並採用「紀錄片」的拍法讓飾演社工的資深演員對素人演員進行引導,等待對方「忘記這是演出」時,成果反而比原先的劇本更精彩,「那個深度是我虛構、杜撰所無法達到的,但同時又能跟電影連結。」
面對經驗豐富的專業演員,導演又要如何與之過招?許富翔提到,因《詭扯》是以喜劇為基底的混合類型,需精心設計、反覆推敲,才能戳中觀眾笑點,而這很仰賴團隊的默契,夠熟識才能在現場不斷地互拋點子、擦出火花,「我的角色比較是不斷做決定,確保今天的工作順利。」
過往大多拍攝MV的殷振豪則笑說,第一次見到男女主角邱澤、許瑋甯非常緊張,為了讓彼此更快地沈浸到故事中,在製作過程中,他都用角色的名字「成哥」、「浩婷」來稱呼邱澤與許瑋甯,就連在通訊軟體上傳訊息也不例外,「他們會丟些情境問你,了解後才能給出他的專業,所以要讓他們知道,我的世界觀長什麼樣子,然後真誠地邀請他們進來這個世界。」
「真誠溝通」是殷振豪反覆提及的秘訣,對演員如此,對監製亦然,他深知創作最忌「賭一口氣」,演員、監製、燈光、攝影等不同崗位所看到的問題點不同,導演必須謙虛地接受他人的意見,「他(指程偉豪)幾乎每天都在我旁邊,只要拍完素材就直接剪接,看我剛剛拍得如何,實際看到狀態就知道要怎麼調整。」由於監製程偉豪也是導演,更能體諒殷振豪的心境,僅會針對他原先提出的部分給意見,其他一概放手發揮,讓殷振豪十分感激。
「現場剪輯」讓阮鳳儀和許富翔特別有感,阮鳳儀的監製林書宇同樣擁有導演背景,會在看過素材後委婉提醒,兼顧尊重與專業地給予經驗分享。對影像品質要求極高的許富翔則選擇「避開」,以免打擊士氣,「因為初剪……除非我去調整,不然很難達到成品的品質。」
唯一沒有監製的就屬《少年》,任俠自己就是投資方,但他有位嚴師不斷地督促他,「他曾問我:『你想當在螢幕後翹著二郎腿的導演,還是親力親為的導演?如果是後者,我把所有會的東西都教給你。』」問他為何這部片不找老師擔任監製?任俠無奈地苦笑表示,不能連累他,如今能入圍金馬奬,已是很大的肯定,是團隊的榮耀。
從四位的分享可以得知,無論採用何種方式,團隊的最終目的就是讓電影成為更好的作品,若導演能以開放心態接受不同的指教,又對自己的專業有自信,創作與商業未必對立,是「新」還是「資深」導演都無妨,你絕對有能力讓電影叫好又叫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