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喜歡不被認同,但又少不了負評,我該怎麼辦?
大人世界的問題絕對不是簡單的。觀眾給出負評,他說得似乎也有理,那我們不禁要問:他是你的導演嗎?你有被迫要接這檔戲嗎?那他喜歡的會是你喜歡的嗎?
接下來,我們逐一討論當演員面對到負評,你可以思考的角度:
不喜歡不是否定你
「真的很難看」、「爛透了」最常見的莫過於這樣沒頭沒尾的評價。留言的對方究竟討厭什麼呢?
沒有受過美學訓練的人,也很難說出具體的答案,而我們都知道一部作品是由許多美學部分所組成,觀眾可能不喜歡的是攝影與燈光營造的氛圍、可能是音樂與某些刻意加入的表演元素,能善用精確的美學語彙需要本身大量的閱讀與比較,普遍民眾也只能以整體的感覺來描述他的感受。
假若對方能針對表演給意見罷,我們也能試著區分:他不喜歡的是我「表演技術」的呈現,還是不喜歡我這個人?你試著調整表演內容,把角色換一個質感來呈現,或許觀眾就喜歡了。聰明的演員,在此時懂得去區分給予回饋者的程度,以及理解回饋與自尊間並不相連。
他有他的美學
藝術工作即是由自身出發,提取生活與美感進行創作的職業,因此個人美感即是工作的核心。就如同提姆波頓與諾蘭,兩者的作品沒有誰對誰錯,只有你自己喜不喜歡。
常常面對批評,我會技巧性的多問一句:「那你覺得怎樣是好看的?」這個發問真正的目的,並不是在深究他的「好看」為何,而是藉此試著理解對方對作品美感的論述,再簡單點說,你可以不喜歡我的表演,但請告訴我你喜歡什麼?
以往的表演圈有過「惡笑」的陋習,即是對於你不喜歡、不崇尚的美感表現,刻意訕笑。而且別忘了,這群人通常都是出現在劇場等現場表演的場合,因為惡笑的同時也可以干擾表演者與觀眾,更在現場表現這群人的優越感。
有一次在我執導的公演中,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。這兩三名觀眾在某些劇情轉折點笑得刻意大聲,「笑」的行為又不如盜攝、手機響等違反規定或觀賞,實在是擦邊球,我也不便出手制止。雖然頗受干擾,事後我告訴我的演員們「只要對得起自己就好」,別人有別人的美感,但沒有必要用美感進行霸凌,與他爭辯就是小了格局。
我一直很歡迎客觀與脈絡化的美感討論,即便如此,我也有我不喜歡的演出風格,不過,我們都該尊重對方,因為你也不喜歡莫名其妙被罵吧。
他的是意見,不是正確
在某一次執導的時候,曾有演員私底下問我,當時她詢問了同組朋友的意見,卻得到了複評。作為導演是不能不回答的,當時我只拋了一句「他導演還是我導演?」現在想想,這個回答還真爛。
我們必須理解,這個劇本要呈現的是什麼?每個角色的意義、每場戲的配置、每個表演設計的用意是為了什麼?而也因著這個目的,我們將角色設計成這個樣子、將台詞用這個樣子呈現、將某個鏡頭一定要捕捉某個情感宣洩。
在戲劇工作過程中,演員勢必是同意導演的要求而提供表演的。因此觀眾提供的意見,就只是「意見」而已,聆聽者擁有選擇接收的權力。如果身為演員的你,將觀眾的意見當作「正確」,我認為你可能要靜靜思考:這個演出,是不是你從來沒有認同過?
如果你認同這個演出、這位導演,以及他要說的話,那任何一位觀眾的意見將不能撼動、左右你,畢竟這是你自己做出的選擇。我們頂多將觀眾意見作為參考,輔助下次工作時有一調整的方向。你可以輕易地將主導權交出去,那很可能,你從來沒有為自己做主過。
培養「成長型思維」,幫助路走得更遠
許多在逆境中可以成長的人,並不是因為本身就很厲害,而是因為環境讓他更加厲害。哲學家尼采(Friedrich Nietzsche)有一句話說:「凡殺不死我的,使我更加強大。」
有打過電玩的就知道,凡打怪練等,必定是有難度、等級相當的,打了才會有夠看的經驗值。打了一隻等級夠的,勝過打十萬隻史萊姆。
這些對你來說具有挑戰性的意見,可能同時也是讓你成長非常好的試金石。而以上提供的三項思維切點,其實也能協助你建立起個人之於團隊、意見之於決定的關係,好讓你可以清楚的判斷「這些意見是不是我要的」以及「我要的是什麼?」
在與每個觀眾對談的過程中,負評造成的壞心情是必然發生的,然而當你能看穿這些評價背後的真正意義,這些殺不死你的,你也將能從中找出讓你提升的養分。大家都希望可以破繭而出,卻忘了破繭本身並不是件舒服的事,也唯有突破也能讓你前進。
試著從批評找出可以為自己加分的意見,重複練習這個思考過程,將能為個人職涯帶來良好的口碑。
在導演與觀眾間,我有我的獨特價值
新人演員多半服務導演,經驗與技能不足,在面對導演意見時也難以提供不同見解,於是漸漸的把主導權交給了導演。但是,真正能在鏡頭前發光的演員,都是能散發出自我的才華光芒,要是你不在工作過程中追問「我是誰?」「我能帶來什麼?」那充其量你也最多到一名大特罷了。
有討喜的風格、個人的獨特韻味,或者在片場能穩定的表現、更細心的合作態度......這些幕前幕後的特質,你將你擅長的發揮到最大,都能創造出在業界不斷前進的長期價值。要能展開這一步,最重要的就是清楚自己想要什麼,於是所有的意見都能成為你的基石。